导语:书接上回,静白与菲雯,来至在端妃宫中喊冤,控诉甄嬛颠倒黑白,残害无辜。甄嬛无奈,只得与静白当场对质。
当静白说出当初在凌峰,曾亲眼目睹过有男人夜入甄嬛的住处、并时常听的凌云峰传来笛声悠扬时,甄嬛心下大惊,自知百口莫辩,一时竟怔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。
直到端妃再次询问此案该如何处置时,甄嬛方如梦初醒,缓过神来道:“还是由姐姐裁夺吧。”
静白步步紧逼:“贫尼也很好奇,那个夜入凌云峰的男人究竟是谁。”
端妃送目与吉祥,吉祥会意,忙拿了静白的案宗扫了几眼,做到心中有数,遂对静白道:“至于那个男人是谁,这与你无关,你只管提出你对处罚结果的诉求即可。”
1:就事论事寻公道,不以尊卑定逍遥,是非曲直平心辩,无需凡事查秋毫
静白道:“我要莫愁亲自为我赔礼致歉,并承认贫尼当初的举报揭发并非是凭空捏造、污人清白。自然了,燕窝之事是我有错在先,无凭无证告她偷盗。我也会向莫愁请罪请罚。
只是,当时贫尼确实感觉蹊跷,平白无故的,那燕窝是哪里来的?莫愁进甘露寺时,才分娩不久,甚至连斤红糖都未带,难不成还会带燕窝?那温实初既然‘只是太医’,只管治病即可,难道还会给病人送燕窝?什么样的交情才会给她送燕窝?若不然,这燕窝便是那个吹笛子的男人送的……”
“够了!”甄嬛忽然大喝一声,道:“你不必说了,那燕窝就是本宫偷的,是本宫让浣碧——偷了住持的。”
静白方住了口。又偷瞄一眼端妃道:“那端妃娘娘就看着裁夺吧。倘若贫尼背负这污人清誉的罪名转世,来生还要做个口舌不全的哑巴,贫尼不服。”
未及端妃搭话,甄嬛已经凛然开口道:“事到如今,本宫也自知理亏,何苦连累静白去受残疾之刑?何况,当初她奉命监督本宫,亦是受人胁迫,逼不得已。世事沧桑,本宫深知为人不易。人为自己活着容易,为别人活着却难,但凡这世上有自己在乎的家人,谁不是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?静白虽然出家,却心系红尘、难舍家人,倒也可叹。”
端妃不解,道:“依妹妹的意思……?”
甄嬛苦笑道:“当初,在凌云峰时,莫愁确有私情。今日既旧案重提,那本宫就坦然承认——还静白一个清白,让她干干净净、完完整整去投胎。至于那个男人是谁,与静白无关,这攸关先帝颜面,不提也罢。若需要本宫在陈情书上签字画押,以做凭证,本宫亦愿意配合。”
静白有所动容,便软化了神情语气,道:“或许娘娘不知道,我此次历世,亦有使命在身,其中一件,便是磨砺娘娘的性子,娘娘是大贵之人,必须要经受这样的磋磨和煎熬,才能承担后来的大德福报。上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将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空乏其身……因此,当初若有得罪娘娘之处,望请娘娘海涵。贫尼也是不得已而为之!”
甄嬛点点头,道:“知道了。本宫并未放在心上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和不得已。本宫如此,你亦如此。只是,本宫想问问,此时你的怨气可解了么?倘或解了,便可去投胎了。毕竟,还有菲雯在这里排队等着控告本宫呢。”
静白忙双手合十行了一礼,便转身告辞了。
端妃睨了甄嬛一眼,道:“起初,我见你言辞如此激烈,还以为你是断然不肯与静白和解的,更别说低头妥协了。不料,你竟也肯了。”
甄嬛道:“攸关轮回大事,我怎忍耽误于她?何况,也确实是我的‘一时糊涂’才连累了她。起初我言辞激烈是‘本能’,后又悟了,是‘本性’。”
端妃沉吟着点了点头,遂又看向了菲雯,道:“菲雯,你是为何而来?但说无妨!”
2:人云无风不起浪,流言最易把人伤,倘若自身德行壮,何惧霏雯道短长?
斐雯道:“奴婢要说的,与静白是同一件事。”
端妃诧异:“什么?你说明白些。”
斐雯道:“亦与温实初有关。”
甄嬛道:“莫非你还是咬定我与温实初有私情?哼,别以为你的心思本宫看不透,不过是因为本宫生下‘双生子’时,皇上责怪你没关窗户冻着了本宫,令你掌嘴,你私心嗔怪本宫未替你求情,于是才会投靠皇后,公报私仇。”
斐雯道:“娘娘您明明知道是产婆吩咐奴婢打开窗户的,说屋子里血腥气太重,反不利于娘娘调养。皇上责怪,您只须为奴婢开脱几句,奴婢的掌嘴之刑便可免了。可娘娘却选择了袖手旁观,难道在娘娘眼里,奴才的尊严脸面就一文不值了么?当众被掌嘴,让奴婢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?”
甄嬛反问道:“依你所说,本宫当日该如何为你开脱呢?”
斐雯道:“娘娘原可以说,‘皇上不要责怪斐雯,这窗户原是我让开的,自己都闻得这屋子里血腥气太重,因此才让斐雯开窗通风。不过,皇上提醒的也对,还是关了窗户更为妥当,都怪嫔妾思虑不周’。”
甄嬛听罢这话禁不住笑了起来,道:“嗯,你倒机灵。连本宫该如何为你辩解的词句都想好了。只是,你却忘了当时的情景。”
斐雯不解地抬头望着甄嬛,道:“什么——情景?”
甄嬛道:“当时,皇上见本宫身子一凛,疑似被风吹着了,便问是谁开的窗子,怎么这么不当心?皇上正在‘气头上’,亦是表达对本宫的关怀之意。此时,你若真的机灵,就该即刻站出来,主动担责——以成全皇上对本宫的‘关爱之心’。
如此一来,皇上反倒不好说什么了,彼时皇上龙心大悦,未必有心责罚宫人,可你呢,却非要顶嘴,说什么是产婆让开的窗户,借以证明皇上错怪了‘好人’姑息了‘真凶’,皇上怎能不恼?
难道在皇上面前,也是可以任你来纠正是非对错的么?更何况,当时你伶牙俐齿、反应机敏,本宫根本来不及为你辩解,你便已经开罪了皇上,本宫又如何为你开脱讲情?”
斐雯听到这里,亦觉有些愧悔,沉默了片刻,低声道:“听娘娘如此说,奴婢对此事也释然了。细细想来,也果真如此。只是——”
甄嬛见她神情暧昧,便追道:“只是什么?”
斐雯道:“只是你与温实初那件事,奴婢确实没有撒谎,实不相瞒,奴婢曾亲耳听见温实初向娘娘表白过,包括你们幼时的情谊。”
甄嬛坦然一笑道:“那又怎样?惠贵人也曾听到过他向本宫表白心迹,但本宫可有回应?”
斐雯道:“虽未回应,却也未明确拒绝,听起来倒像是‘更怕被外人知晓后引火烧身’,而非娘娘本心排斥。若娘娘未曾给他如此错觉和默许,那温实初怎敢胆大包天、当面表白皇上的女人?娘娘也该自省,自身是否有不妥之处?”
甄嬛听到这里,不禁倒吸一口凉气,斐雯这番话虽然有些主观臆断,却并非全无道理,想不到一个小丫头,心思竟如此缜密细腻。
斐雯见甄嬛沉默不语,越发有些得意,又道:“因此,奴婢才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剪秋姑姑。奴婢还有一句话,娘娘既然明知温太医有此私心,为何还坚持用他、并拒绝调换其他太医来侍奉娘娘玉体,岂非是有意给他可趁之机?娘娘扪心自问,难道当时真无半点色诱利用之心?”
甄嬛被问得哑口无言,以手抚胸口,深深吸了一口气,良久才道:“是的,你问的没错,确实是本宫藏了私心,利用温太医的暗恋来诱使他效忠本宫。但,行为上,真真没有一丝越礼之处。”
斐雯道:“恕奴婢说一句不中听的话,这便是诱人‘意淫’了。岂不知,娘娘此等行为,亦是罪孽深重,不仅致使那温实初最终挥刀自宫,还令皇上自责自愧,仿佛是冤枉了好人。”
甄嬛的脸色已经微微有些发白,怔怔地不知该如何回应,端妃见状,便开口问道:“菲雯,说了这么多,但本宫却依然不知你今日的诉求是什么。”
菲雯道:“奴婢没有诉求,只想将积压在心中的不解之事当面请教熹贵妃,看这情形,奴婢心中已有了答案,疑惑也可解了。言尽于此,奴婢已无话可说,就此告辞。”言毕,向端妃屈身行了一礼后,便转身不见了。
端妃望着木雕泥塑一般的甄嬛,肃然道:“看来,这菲雯是专程来对妹妹进行灵魂拷问的。不知妹妹有何感想?”
连问几声,不见回应,端妃只得扭头看向甄嬛,却见甄嬛已经脸色苍白地站起身,兀自走出了景仁宫,随行的两名小宫女急忙追出去搀扶。一面向端妃点头致歉,一面扶着甄嬛匆匆告辞。
要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声明:此文乃吉庆有娱自续之——“浮想联翩”。大家只当娱乐,切莫较真!